對于將攤子鋪大,搭上各個節點的風口,馮鑫似乎并不后悔。2017年被問及近年來發展是否不夠穩健時,馮鑫反問:“如果上市后既不做電視也不做VR,我們老老實實經營暴風影音,今天你還會有興趣采訪我嗎?”
2019年2月27日公布的業績快報顯示,2018年暴風集團實現營收11.23億元,同比下滑41.34%;歸母凈利潤大幅虧損10.9億元。這一數值超出了此前業績預告中預計區間(-9.2至-9.25億元)歸母凈利潤虧損的下線1.7億元。
對于營收下滑原因,暴風集團稱主要系其子公司暴風智能(曾用名“暴風統帥”)受資金周轉影響,庫存備貨不足致收入有所下降。其次,互聯網視頻行業競爭加劇致該項業務營收下降。
業績轉盈為虧方面主要是暴風集團計提了權益性投資減值準備、應收款項壞賬準備、存貨跌價準備等資產減值損失,以及暴風智能的互聯網電視業務成本費用增加所致。而大額計提減值準備帶來的后果是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所有者權益大幅下挫97.99%至2140.81萬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每股凈資產則由3.25元降至0.07元。
伴隨業績下跌和虧損的,是股價的一瀉千里。2018年內,暴風集團的股價跌幅達到了62.66%,總市值僅余41.82億元,較最高市值360.97億元跌去了近9成(圖1)。
圖1:暴風集團的股價走勢
暴風市值蒸發9成,實控人股權質押爆倉,下一賈躍亭?
暴風集團的跌落,既有股市泡沫破滅的影響,也有公司內在價值衰變的原因。
少數股東分擔巨額虧損?
2015年后,暴風集團一直處于增收不增利的狀態。其上市3年,僅有上市當年的2015年盈利,過去兩年實質上已經連續虧損,但是,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卻能勉強保持盈利:2017年度合并凈利潤為虧損-1.74億,但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卻為0.55億元,少數股東損益-2.30億元。
為何暴風集團能做到虧損情況下歸母凈利潤還能為正?
合并利潤表在“凈利潤”項目下增加“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凈利潤”和“少數股東損益”兩個項目,分別反映凈利潤中由母公司所有者享有的份額和非全資子公司當期實現的凈利潤中屬于少數股東權益的份額。
暴風集團2015年之前盈利比較正常,合并利潤為正。但自從上市后,暴風便出現連續虧損,而暴風能使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盈利的重點或許在于,將其發生的巨額虧損落在少數股東“頭上”,這自然讓母公司權益占大頭的子公司盈利豐厚。這就會使報表在合并時將大盈利和小虧損相互抵銷,從而達成歸屬于母公司所有者盈利,少數股東承擔虧損(表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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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操作,或許是暴風集團透過股權結構安排實現的,例如,暴風集團的控股子公司暴風統帥,其2017年度凈虧損高達3.20億元。但暴風集團卻僅持有其24.121%的股權,在董事會中占有多數席位,實際控制其經營活動,故將其納入合并范圍,全額合并它的收入和資產。雖然資產和收入是全額合并,但根據合并規則,暴風集團只需要承擔其虧損的24.121%。
除此之外,暴風集團還通過類似的方法合并了暴風秀場的主體公司風秀科技(持股46%)和暴風影業(持股35%)。這些被合并的子公司因尚未達到“對公司凈利潤影響達10%以上”的標準,未單獨披露相關信息,所以,其具體虧損數額難以通過公開數據獲證。
目前,暴風集團作為第一大股東且持股比例達到20%以上的“上市系”公司分別是暴風智能(原暴風統帥)、風秀科技、暴風影業;“非上市系”公司包括暴風魔鏡、暴風體育,目前均未與暴風集團并表。
值得一提的是,在暴風集團之外,馮鑫還設立了暴風控股有限公司(下稱“暴風控股”)作為資本運作平臺,分別持有暴風智能、暴風魔鏡、暴風影業、暴風體育等主要業務的股權(圖2)。啟信寶顯示,暴風控股已出現3筆股權凍結,被執行人均為馮鑫,股權數額均為200萬元。工商信息顯示,2019年2月1日,暴風集團董事長兼CEO馮鑫已卸任暴風控股法定代表人。
圖2:馮鑫在暴風集團之外控制暴風控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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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增收不增利”是暴風集團業務困境的顯現。
近年來,暴風集團不斷擴張業務條線,但始終缺乏一個有競爭力的主營業務。而隨著攤子的鋪大,暴風集團的業務條線之間相互拖累,特別是采用低價策略銷售VR眼鏡、暴風TV這種硬件,造成虧損使其資金壓力巨大。資金跟不上,自身造血能力不足,又限制了暴風集團業務的發展,造成惡性循環。這就致使暴風集團目前面臨更大的資金壓力。
負債率高企,現金流壓力巨大
暴風集團上市后的負債規模持續擴大。2017年的總負債達到19.15億元,這相當于2015年的2.8倍,同年的資產負債率達到64.86%。
籌資活動現金流量指標顯示,在暴風集團上市前籌資數額較小(表8)。2015年上市后,該項數值陡增到4.92億元,此后兩年穩定在4.7億元以上的規模,這意味著暴風集團近年持續依靠舉債存活。由于暴風集團同期的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由正轉負,投資活動現金流量持續為負,舉債存活也在情理之中。暴風市值蒸發9成,實控人股權質押爆倉,下一賈躍亭?
而此前并購流產,致使大股東兼實控人馮鑫后面不斷地股權質押(表9)。2016年3月,暴風集團結束了5個月的停牌,復牌后馮鑫開始大舉質押股權。從2016年7筆質押,到2017年上半年累計質押12次,馮鑫的質押比例達到7成。截至2018年中期,馮鑫的股權質押比例已高達9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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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馮鑫未解押的股權仍有18筆。按5折來算當時的質押款,2017年4-6月質押的股權實際已經爆倉。目前馮鑫未解押的質押股權,當時獲得的質押款合計8.24億元,現在的賬面價值僅為6.34億元。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華融證券,馮鑫還分別在2017年11月和2018年5月向招商財富資產管理質押股權,質押數量相較以往更大,其中前筆質押1055萬股,當時賬面價值達到2.13億元。招商財富資產管理在收購MPS的并購基金中作為優先級投資人,出資28億元,而2018年10月MPS就宣布破產。暴風集團在MPS破產前向招商財富質押,不禁令人猜想這是否純屬巧合?
而馮鑫質押的這些股權所獲資金,或許并未投入到暴風集團的運營中,2015-2017年年報中并未找到馮鑫借款給暴風集團的關聯交易記錄。
如今,暴風集團的虧損還在繼續。2018年三季報顯示,暴風集團營收實現2.42億元,同比下滑45.89%;凈虧損1.22億元,同比下滑2805.93%。財報顯示,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暴風集團賬上的貨幣資金僅剩2497.09萬元,較年初減少1.02億元。其流動資產合計11.92億元,但流動負債已達20.12億元。由此可見,暴風集團面臨的流動性壓力巨大。
此外,暴風集團2018年前三季度負債合計為20.35億元,資產負債率達78.65%。流動負債中,有14.29億元是應付票據和應付賬款,較年初增長42.2%。暴風集團稱,應付票據及應付賬款的增長主要系暴風統帥經營欠款增加所致。
2018年12月20日,暴風集團還公告稱,擬更改應收款項壞賬計提政策。而前三季度公司已處于巨虧,實現凈利潤-6.16億元,歸母凈利潤-2.28億元,變更后公司虧損將進一步擴大。此次會計估計變更,將壞賬計提政策趨嚴,或代表著公司回款風險加劇。
不僅如此,暴風集團尚有一筆規模2億元、名為“15暴風債”的債券面臨到期,而2018年三季報顯示其賬面僅存現金2497.09萬元。另外,馮鑫個人還有4億元的個人擔保項目也預計在2019-2020年到期。2015年12月25日公司公告,暴風云帆(天津)互聯網投資中心的經營期限為3年,馮鑫為該項基金的投資收益承擔連帶回購責任。基金退出時,如果歌斐資管(諾亞財富旗下)累計分配金額低于其投資本金4億及固定收益之和,馮鑫為該項目承擔回購責任。多重資金和償債壓力疊加,目前的馮鑫會否焦頭爛額?
如何降低暴風系的負債規模和實控人償債風險,是暴風集團面臨的重大考驗。
高管頻繁減持,和諧成長獲利11億離場
2015年5月,暴風集團剛上市時,馮鑫曾在發布會上放出豪言:“在暴風上市以來,除我之外在公司內部已創造出了10位億萬富翁、31位千萬富翁和66位百萬富翁。”彼時,暴風科技的股價在250元/股左右。
但隨著公司危機的加重,暴風集團開始陷入離職潮。2017年10月,公司董事、董秘畢士鈞辭職,董秘一職由王婧接任。5個月后,王婧辭職,董秘一職由董事長、總經理馮鑫親自擔任至今。2018年下半年開始,暴風集團董監高團隊成員陸續離職,至此,上市前的董監高團隊只剩下馮鑫。
離職的高管相繼都減持離場(表10)。其中,暴風集團副總裁王剛的累積減持市值達到1980萬元。暴風集團的3個員工持股平臺:天津瑞豐利永企業管理合伙企業(有限合伙)、天津融輝似錦、天津眾翔宏泰也分別在2018年9月和12月減持,占公司總股本的0.78%,減持市值達到2425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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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是,暴風集團早期的機構投資者基本已經套現離場。和諧成長上市時持有暴風集團980萬股,當時成本價為3759.65萬元。在解禁后,和諧成長先后4次減持,市值累積達到12.1億元,套現獲利將近11.7億元。在2016年年報中,蔡文勝、江偉強、華為投資、金石投資均未出現,該等投資者或先于和諧成長離場。











